“嗯,就他一个?”张姥姥问道。
“还有孔贞祺的四侄儿良儿,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衙役。”
“带着衙役到我这里来!”张姥姥脸色有点难看,“没说有什么事儿?”
“说……没说什么,只请姥姥外头说话。”
“孔令培不是个东西,整日跟着那个挨刀的郑春友转悠。”张姥姥道,“良儿我看他还好,怎么也这么不成材料儿?——你定有什么话替他们瞒着,嘴里像含个枣似地吞吞吐吐的!”
“回姥姥的话,我们实在没说什么。”那年轻长随见张姥姥恼了,忙上前耳语几句。
“好吧,”张姥姥站起身来,“在隔壁屋里赏见——你两个不要胡思乱想,我一会儿再过来。”
这句话说出来,云娘还不觉得,伍次友听来却如电闪雷鸣一般!孔府势大,衍圣公世袭更替两千年如一日,号称“天下第一家”。地方官上至督抚,下至府县,没有敢招惹的,这妇人竟随口说“赏见”孔府的人!这是什么来头,真不可思议。
孔令培笑嘻嘻地踏进门来,见张姥姥正端坐着吃茶,上前打千儿请安道:“总有半年多没见到姥姥,精神越发健旺了,侄儿这里请安了!”
“起来吧,你不是到兖州府郑春友那儿做师爷了么?是什么风将你这大贵人吹回来的?——良儿,你聘之大哥在石门读书,我瞧着就要成材料儿了,怎么不出四服的兄弟,你就变出这副模样儿来——正经事不干,专一钻外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