卖伞的接口道:“亲爱的皮罗多先生,为了转让房子,我从来没向你开过口;可是你知道,生意人在每样东西上都得想法挣几个钱。”
花粉商答道:“噢!噢!我没有成千上万的家私啊。我正等着建筑师,还不知道他认为这工程能做不能做呢。他告诉我:‘没决定以前,先得弄清楚两边的楼面是不是一般高低。打通墙壁要莫利奈先生答应,这堵墙是不是两家合的也是问题。’我家里的楼梯要改换方向,楼梯台也得重新做过,两边的屋子才能一样平。开支多得很,我不愿意弄得倾家荡产啊。”
“噢!先生,”那南方人说,“等到你倾家荡产,太阳要从西边出了。”
皮罗多摸着下巴颏儿,踮着脚尖,把身子往上挺了两下。
加隆又道:“而且我只求你收下这些票据,给我贴现……”
他递给皮罗多一叠票子,共计十六张,总数是五千法郎。
花粉商一边翻一边说:“全是零碎票子,两个月的,三个月的……”
卖伞的赔着小心,说道:“只算我六厘利吧。”
花粉商带着埋怨的口气回答:“难道我放过高利贷不成?”
“唉,先生,我找过你的老伙计杜·蒂埃,他无论怎样不肯收;大概他是故意的,要看看我肯损失多少。”
花粉商道:“这些出票人,我都不认识。”
“卖伞卖手杖的,姓名怪得很,都是跑乡村的小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