啰唆完,王昌林把蛇罐、舂好的草药、新画的符章一并搬到神龛上,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。
窝进躺椅,他想睡一会儿,养足精神,去给四维守守夜,唱几段孝歌。
脚边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,低头一看,老伙计出来溜达,步履蹒跚,不时还抬起爪子抹抹脸。王昌林坐起来,才想起今天只顾忙活四维的后事,把老家伙给忘记了。四下翻寻了一阵,啥子都没有。王昌林一脸愧疚,他说实在对不起,今天事多,把你给忘了。蹲下来伸手摸了摸鼠脑壳,始终是老熟人,那东西不惊不乍,屁股落实在地上,仰着头看着王昌林。搓着手,王昌林说:“你要等得了,我给你下点面条吧。”
端着煮好的面条出来,老伙计还在。把碗放在老鼠面前,王昌林说:“晓得你老了,牙口不好,我煮得烂,你多吃点,晚饭宵夜并成一回了。”
嗅嗅,老鼠开始动嘴。王昌林躺回椅子上,摸出旱烟裹上,说:“你慢慢吃,我闲着没事,正好和你摆下龙门阵。我呢,干了一件蠢事,脑壳一热,给我祖奶做了道情蛊。老人家为了套住男人,手狠了,把三道蛊当作一道一次给下了。你不晓得,这情蛊厉害,一道下去,男人三个月之内就成李莲英了,三道合成一道下,就只能当一辈子李莲英了。我晓得,四维是自家从脚手架跳下来的。我觉得这都是我一个人的罪过。你给我把把脉,看我老去了是上刀山,还是下油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