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这事也太奇怪了——唔,难道不奇怪吗?”德发日说,好像在恳求他妻子赞同这一说法,“我们对她的父亲,对她是那样的同情,可现在,你却把她丈夫的名字编织到刚滚的那条恶狗的名字旁边了。”
“等那时候一到,比这更怪的事还有哩!”德发日太太回答,“我把他们两个全都记下了,分毫不差;两人的账都记得清清楚楚,这就够了。”
说完,她卷起编织活,从包在头上的手帕上摘下那朵玫瑰花。也许是圣安东尼人凭本能觉察到那令人不快的装饰品已经摘去,要不就是他们一直在暗中窥探着它的动向,总之,那玫瑰花一摘下,圣安东尼人很快就放心大胆地走进店里,于是酒店又恢复了它平日的景象。
傍晚,每当这时节,圣安东尼人都要走出屋子,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和窗台上,或者走到肮脏的街头和院子里,呼吸一点新鲜空气。德发日太太通常都一边编织一边溜达,从一处走到另一处,从一群人走向另一群人,像个传教士——像她这样的人有不少——世界上要是不再生出这样的人,那才好哩。妇女们一个个都在编织,织的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东西。不过这种机械的活可以代替吃喝的机械动作,用手的动作来代替嘴的咀嚼和肠胃的消化。要是那些瘦骨嶙峋的手停下不动,她们的胃就会饿得更加痛楚不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