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会,那雨越下得大了。只见两扇门忽然大开,里头踱出一个老者来。看他怎生打扮:
头带斜角方巾,手持盘头拄拐。方中内竹箨冠,罩着银丝样几茎乱发;拄拐上虬须节,握着干姜般五个指头。宽袖长衣,摆出浑如鹤步;高跟深履,踱来一似龟行。想来圯上可传书,应是商山随聘出。
原来这老者姓陶,是诸暨村中一个殷实大户。为人耿直忠厚,极是好客尚义认真的人。起初,傍晚正要走出大门来,看人关闭,只听得外面说话响,晓得有人在门外躲雨,故迟了一步。却把蒋震卿取笑的说话,一一听得明白。走进去对妈妈与合家说了,都道:“有这样放肆可恶的!不要理他。”而今见下得雨大,晓得躲雨的没去处,心下过意不去。有心要出来留他们进去,却又怪先前说这讨便宜话的人。踌躇了一回,走出来,见是三个,就问道:“方才说老汉是他丈人的,是那一个?”蒋震卿见问着这话,自觉先前失言,耳根通红。二客又同声将他埋怨道:“原是不该。”老者看见光景,就晓得是他了。便对二客道:“两位不弃老拙,便请到寒舍里面盘桓一盘桓。这位郎君依他方才所说,他是吾子辈,与宾客不同,不必进来,只在此伺候罢。”二客方欲谦逊,被他一把扯了袖子,拽进大门。刚跨进槛内,早把两扇门,扑的关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