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亚尔培是多可怜的一个家伙!就是你要他平凡庸俗,也何必定把他写成那样愚蠢,才可使你得意扬扬的揪住了他说‘瞧!我多么英雄!’”
好几天以来歌德焦灼地等着凯斯奈和绿蒂的批评。他希望有两封热烈的长信,把他们欢喜的或感动的段落分别举出来,或者加引书中的原文,或者把他忘记了或疏忽了的细节提醒他。他高高兴兴的怀着好奇心拆开了封皮,读到这篇尖刻的批论却怔住了。“怎么?他想道。难道一个聪明人竟不懂得什么叫做小说么?干么他要维特定是歌德?殊不知正耍叫维特自杀才好创造歌德。不消说我心中确有多少维特的成分,但我是一下子靠了决心而得救的。歌德减掉了意志,便成维特。减掉了想象,便有亚尔培。为何他说我的亚尔培是一个可怜的家伙呢?我为什么要把亚尔培写得平凡庸俗?亚尔培与维特是相反的,亦是相得益彰的,我的题材的妙处也就在这一点上。并且,凯斯奈从哪方面认出他是亚尔培呢?他以为我在自己身上找不出一个有理性的人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