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到树皮上有好几片血迹,他的手上和额上也都沾满了血。也许我眼前见到的这一幕,昨天晚上已经演出过多次。这已很难引起我的同情——只能使我胆战心惊。但我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离开他。可是他刚一清醒过来,发现我在看着他,便大声吼叫着命令我马上走开。我听从了,我可没有本领叫他安静下来,或者能给他一些安慰!
林敦太太的葬礼定在她去世后的那个星期五举行。在这之前,她的灵柩摆在大客厅里,棺盖开着,上面撒满鲜花和香叶。林敦日夜守在旁边,成了一个不眠的守灵人。还有一个人——这事除我之外谁也不知道——就是希思克利夫,他至少几个晚上都守在外面,同样也是个不眠的守灵人。
我没有和他联系,不过我还是知道,如果有可能,他是打算进来的。到了星期二那天,天黑后不久,当我的主人实在累得支持不住,去休息一两个钟头时,我就去打开一扇窗子;我是被他的锲而不舍精神打动了,有意给他一个机会,让他对他的偶像凋谢中的容貌,做最后的告别。
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,行动敏捷而又小心,小心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,因而谁也不知道他曾进来过。说实话,要不是死者脸上的盖布有点弄乱,以及在地上发现一绺用银线扎着的淡黄头发,我也发现不了他曾来过这儿。我仔细看了看那绺头发,断定这是从挂在凯瑟琳脖子上的小金盒里拿出来的。希思克利夫打开这个小装饰物,扔掉了里面的淡黄头发,把自己的一绺黑头发装进去了。我把这两绺头发绞在一起,把它们全都放进小金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