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叫不成?”兆惠见他好些便又端起了老子身份,喝止了他道,“我估量中午敌人就要压过来。老胡他们现在一定正千方百计和我联络,没有盘盘怎么成?那里草树茂密,下头一定有水,去人,给我找一处低洼的地方往下挖。”一个中军偏将带着二百多人蹚过油河过去了。兆惠握着望远镜站在高处只是观察审量,又看河道又看地势,指着对岸喊道:“下头一定有水。这是娃娃河上游,沙掩住了,下游的水都是从沙底下渗出去的!这条油河过去也是水,上边是油,下边是水——不然,为什么河边沙窝子里有水?”他似乎是在绝望地祈祷,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析解物理,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。忽然河对岸那群军士轰然叫道:“大军门,他娘的这是个城!叫沙埋了,下头有房子。”兆惠大为兴奋,大喊道:“这就是了!再过去三千人——除了伤号,都去!给我刨,肯定有水。”
兵士们听见沙下刨露出房子,又好奇又兴奋,巴不得这一声,欢呼雀跃着蹚过河去。三五十个人一伙,各自寻着低凹处便下手,没有工具,在沙中下挖其实很难,刨开一个坑,四周的沙都向中间流。这些兵士们没有办法,排成队屁股朝上,闷着头依次向上扑拢,水车似的向上递送沙子,已是露出几十处被掩埋了的房舍。突然有一群人发一声喊,像半夜里突然捡到个金元宝那样,惊喜地怪叫“这里有座粮库!”又有人扯嗓门儿吼:“水!大军门,有水!”顿时满沙丘的官军欢腾起来,一大片沙丘上尘雾飞扬,干得欢实起劲。